《滿月西沉:男團中心離去之後》第十四章:好好照顧我

by 戮戮 Amethyst Lu

  「啪」一聲,讓庭鈞倒抽一口氣,猛然從床上爬起。

  雷聲離自己那麼近,不知道是不是劈到營區裡的某棵樹了。

  伴隨雷聲的是緩如瀑布傾瀉的大雨聲,庭鈞從床上爬起來,走向窗戶把竹簾拉開,玻璃窗滿佈的雨滴已經徹底遮蔽視線。

  庭鈞把竹簾拉回去,緩步走回床邊坐著,渾身發抖。

  十幾年前那個不堪回首的一天,也是這樣的雷雨天氣。

  當時庭鈞剛加入Force,剛開始面臨令人難以喘息的練習生生活,再加上當時Force出道日在即,更沒日沒夜地鍛練歌藝舞技。

  過了好幾個睡在宿舍甚至睡在練習室的日子,終於迎來可以暫時回「家」稍作放鬆的一天。那天早上,跟所有人揮手說再見後,他把幾件換洗衣物放進藏青色後背包,走上回家的路。

  踏入家門,一名少女坐在深棕色皮沙發上。她深棕長髮帶著幾絲金銀色挑染、檸檬黃連身洋裝、視覺年紀只比庭鈞大幾歲,環抱上身的雙手托著巨大圓潤的乳房。庭鈞上次見到少女時,她的胸部還沒那麼「雄偉」,應該是前陣子終於去隆乳了,恭喜她開始朝理想中的自己前進。

  「終於肯回來了,黎庭鈞?」

  「母后對不起,我這陣子練習行程比較忙,沒有回家也沒參加Ball——」

  「挺風光的嘛,你這一頭金色是剛漂剛染的吧?」庭鈞口中的「母后」站了起來,「你不是⋯⋯還是練習生嗎?練習生怎麼有錢漂頭髮、染頭髮?既然有那個錢可以染頭髮,怎麼沒錢可以還你家人?還你朋友?」

  「是經紀公司要我染的⋯⋯」庭鈞一直低著頭,好像是不敢正眼看母后。

  「少騙了,你不是才剛加入那間經紀公司嗎?你會這麼快出道?經紀公司會那麼快就花錢投資你的頭髮?」

  「我說的是真的——」

  「我前幾天算一算你欠我、欠家人、欠朋友的錢,加起來快二十萬。你一直說你會很快就還,你知道嗎?有人已經等快一年了!請問你什麼時候能把錢交出來?等到你出道結算嗎?那你什麼時候出道?什麼時候結算?會有結算的那天嗎?」

  意識到眼淚快要奪眶而出,庭鈞把頭壓得更緊更低,不說任何一句話。

  「還有一個,你為什麼要把你IG、Threads大帳退我和家人追蹤,改用小帳追蹤我們?我們是你的人氣墊背器嗎?負責充你的追蹤數?」

  「是經紀公司要我退的——」

  「經紀公司要你退你就退喔?那經紀公司要你去死你要不要去死?」

  「這是合約載明事項,我如果不遵守我就要多付違約金!」庭鈞抬起頭,終於忍不住發怒:「我在練習室沒日沒夜的練習唱歌、練習跳舞,一天幾乎只吃一餐,被歌唱老師和舞蹈老師罵,還要偷偷打工存錢還你們!那母后呢?你有為我做過什麼、為這個家付出什麼努力嗎?坐在那裡就有Ball 邀你當評審,你只要 LSS 時露個臉小跳幾下、美美的坐在那邊比你 Pick 誰,就有評審費可以拿,享受你在 Ballroom 的地位與榮耀,我們都只是你的小僕人,負責幫妳抬轎,還要被妳指指點點,批評衣服難看、批評基礎不紮實,說我們走 Catwalk 時沒蹲低屁股沒坐下去——」庭鈞突然停下話語,似乎是意識到自己說了恐怖的話,他倒退了幾步,重新低下頭:「對不起,母后。」

  「很好、很好,仗著自己要準備出道當大明星了,在那邊給我跩是吧?」

  庭鈞感到一陣強風從左臉呼來,他把視線往左移,是母后潔白的手。看來是她打算賞自己巴掌,但最後突然停手。幾秒後,他看見母后狠狠把右手往下甩。

  「我在此將你逐出 House Of Cavalli,這裡不需要你這位未來明星。從今天開始,你不再是 House Of Cavalli 的成員、不再是我的兒子了。」

庭鈞抬起了頭,雙眼稍微瞪大。母后繼續說:「今天你就要收拾行李離開,你的人跟東西多待一天,我就多跟你收一天房租。反正你是練習生,有宿舍可以住嘛,不用住在這個破地方了。」

  「我怎麼可能在一天之內——」

  「再見了,Ganymede 007,離開時記得把鑰匙放桌上。」不等庭鈞說完,母后丟下最後一句道別便走回自己房間。

  庭鈞的原生家庭對多元性別與性向,抱持非常負面的態度。身為獨子的他不希望家人失望,所以升上高中就北上求學、搬出家裡,也不再跟家裡拿錢,靠著微薄存款和打工過活。所幸因為參與 Ballroom 活動讓庭鈞有獲得「自選家人」的機會,很快就找到新的住處,以及一群可以在這個對同性戀、跨性別等性少數不友善的世界中,互相扶持撫慰、為彼此加油打氣的朋友。儘管庭鈞事後逼不得已做出了一些對不起自選家人的事,他以為家人會體諒他的難處,然而,現實世界終究是冰冷的,有血緣關係的親生家人都不會無條件寬容他、愛他了,遑論僅憑著認同來維繫的自選家人,隨時可以選擇結束。

  幸好 Force 出道後大獲成功、很快就結算,最終庭鈞輕輕鬆鬆地連本帶利把所有欠款還清,也和母后互相正式道歉,從此各自安好,不再有所交流。庭鈞也因為繁忙行程不再參與 Ballroom 活動,成為那個圈子的一個傳說。直到退出 Force,回歸舞者之身後,庭鈞才在這樣的性少數專屬聚會重新嶄露頭角。

  賢晉得知了一切來龍去脈後,竟然說:「我只有上她的課,沒有跟她深入接觸,沒想到原來她這麼不近人情耶!如果我是你,我就把這一切統統公開,置他們於死地,把那群『家人』逼到走投無路舉家自殺才肯罷休。」

  「別這樣,『投資』的概念不是人人都懂啦。」庭鈞只能這樣回應。

  ⋯⋯誰敢讓這種有仇必報、隨便一個小不愉快就想弄死人家的瘋子進 House?難怪他一直只能以 007 之姿闖蕩 Ballroom。

  庭鈞跑回宿舍拿行李箱,再回「家」把自己能帶走的日常衣飾、比賽用華服、盥洗用具、競賽獎盃全數裝箱後,留下鑰匙離開。豈料庭鈞踏出家門後,一陣撐傘、穿雨衣都會被淋濕的雷雨來襲,忘記帶雨具的他只好抬起行李箱遮雨。剛染完特殊色的頭髮淋雨的話會出大事,屆時 Rosa 姐又要唸。

  當時庭鈞跟誠翰在宿舍同寢室,庭鈞一直對誠翰很不好意思要佔掉他一堆空間。所幸誠翰表示不介意,聽說這一連串遭遇後,誠翰還給了他大大的擁抱,說:「我行李不多,你需要多少空間塞東西都可以給你。」

  經過一連串事件後,庭鈞對雷雨有很深的恐懼,會讓他聯想到被拋棄。每次庭鈞被雷聲嚇醒,誠翰總是會從自己的床上下來,抱著庭鈞哄他入睡。

  宿舍生活結束後,誠翰和賢晉同居了,庭鈞無法再享有誠翰雷雨之夜的特別照顧,每次深夜轟天雷,庭鈞總在交友軟體上現約個飢渴難耐的男人,同時解決生理需求、安全需求和被愛需求,哪怕來的人再不符合他的審美他都無所謂,有人可以幫他轉移注意力、有個溫度可以幫助他度過恐怖雨夜即可。庭鈞的交友軟體沒有設大頭照,但只要在訊息中散發一點「自己是線上藝人」的小暗示,多半會有想達成人生成就的男子冒雨前來。倘若真的約不到,庭鈞就把家裡燈全都打開,用音響播放他愛聽的 House 和 Disco 音樂,音量開到最大,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跳舞直到筋疲力盡、非睡不可。

  但是現在旁邊還睡著世傑和東鴻,即使庭鈞有耳機可以戴、還是能播音樂,他也不可能把燈打開。在房間裡如果踩地板的動作過大,應該會把整棟會館的人都吵醒,所以庭鈞只能躡手躡腳去翻包包、把耳機找出來,聽聽輕音樂看看能不能讓自己好睡點。

  然而,還是不幸吵醒了人。

  「庭鈞,是你嗎?」這個低沉又有點沙啞的聲音是誠翰。

  「誠翰,對不起,吵醒你了嗎?」

  「沒事沒事,庭鈞你怎麼——」

  一陣雷聲炸過來,庭鈞倒抽一口氣、緊閉雙眼。

  「難怪你睡不好。」

  站在原地的庭鈞,突然感到一陣溫度從兩間傳來。接下來,一股力道把他的身體和頭往前推。下一秒,他的側臉感到一個溫熱柔滑,底下卻厚實的物體,應該是誠翰的胸膛。

  「需要像以前一樣抱著你睡覺嗎?」

  「可、可以嗎?」

  「當然可以。」

  庭鈞睜開眼睛,接受誠翰的引導回到床上,然後躺上床,雙手摟著誠翰赤裸的上身。

  「現在是夏天,避免你熱死,你要脫上衣嗎?」

  「不、不用了,有冷氣。」庭鈞感到臉頰發燙。

  確認庭鈞沒有褪去衣物的意願後,誠翰的雙臂擁上來,讓矮他一顆頭的庭鈞待在他懷裡,一邊說:「上次這樣抱著你睡覺大概是五年前了吧,有點懷念。話說庭鈞你也太瘦了吧,沒想到你退出 Force 之後完全沒變胖,要多吃點啦。」

  「你講這麼多話,不怕吵醒世傑和東鴻?」

  「那兩個現在還睡到打呼呢,不怕。」

  對庭鈞來說雨聲和雷聲太大、太可怕了,讓他無暇顧及另外兩人的鼾聲。

  「誠翰,你⋯⋯有抱過賢睡覺嗎?」

  「很少,合宿的時候他自己一間,你還記得吧?沒什麼機會和他一起睡。搬出去以後,我跟他也是一人一間。」誠翰稍微暫停了一下,感覺是在斟酌該怎麼說接下來這句話:「直到後來,我們⋯⋯做了那些事之後,我才有抱著他睡幾次。是說你們兩個是怎麼回事?都皮包骨的耶,是都沒在吃飯?」

  庭鈞「嗯」了一聲,沒有特別做出回應。

  「我會抱太緊嗎?覺得太緊就稍微動一下。每次抱著賢晉睡覺,他一起床就抱怨:『翰你抱好緊喔,是不是太愛我了?』」

  庭鈞笑了幾聲:「賢晉竟然說過這種話!那你怎麼回答他?」

  「還能怎麼回?一個『幹』打發他啊。」誠翰嘆了一口氣,說:「現在賢晉不在了⋯⋯」

  兩人相對無語了一陣,庭鈞稍微抬起頭,憑著一點戶外路燈的光芒,判斷誠翰應該已經閉上眼睛。

  「誠翰,對不起,我當初不該那麽不客氣的質疑你,今天也不該對你那麼冷淡。」

  誠翰沒回應,但庭鈞發現誠翰抱住自己的力氣有點鬆動。

  「賢晉生前交代我,不要責怪你、還要好好照顧你,這兩個我都沒做到⋯⋯我也很對不起他。」

  庭鈞感到自己的頭頂壓上一股手勁,另一隻原先抱住自己的手也更用力。

  「那小鬼真的那樣交代你?」

  「對呀,他請我好好照顧需要好好被愛護的你。」

  誠翰「唉」一聲,說:「首先,不用道歉,我知道賢晉是你的大恩人,他在你心中分量很重。我也確實傷害了賢晉,你會生氣很合理。沒有把這一切抖出來,坦白說我已經該感謝你了。」

  「你真的不怪我?」

  「當然不怪你。第二,賢晉既然這樣要求你,那⋯⋯今後就麻煩黎庭鈞你好好照顧我了。我沒能達成賢晉交代的遺願,如果我讓你無法完成他托付給你的遺願,難保他不會哪天晚上跑來找我算帳。」

  以賢晉那個睚眥必報的個性,再加上他生前受到誠翰折磨,搞不好他真的會讓誠翰夜不安寐。想到這裡,庭鈞不由得笑了出來。

  「我還是想問問,你不願意回答也沒關係。」庭鈞稍作停頓才繼續問:「誠翰,你為什麼要對賢晉拳打腳踢、鞭打他,之後還無套他?」

  庭鈞本以為誠翰會用「時間不早了早點睡」迴避這個提問,或是需要思索許久才會回答,沒想到誠翰只想了一下,就告訴他了:「也許是因為⋯⋯我怕他離我越來越遠,甚至離開我吧。庭鈞你也知道,賢晉那傢伙主見強到不行,總是走得很前面、總是要當第一,而且他永遠都有新的目標可以去追尋,隨時都有要掙脫身邊人、再也不回頭看一眼的感覺。這讓我很不安,我怕賢晉⋯⋯跑得太快,顧著追他想追的東西,不看我了。所以,我用很糟糕的方式,讓他沒辦法不注意到我,讓他無法脫離我的掌控⋯⋯」

  雖然這些理由難以說服庭鈞,賢晉再怎麼任性妄為、再怎麼不顧他人,都不是誠翰傷害他的藉口吧?至少庭鈞瞭解誠翰為什麼會突然脫序了,對誠翰不再那麼介懷。

  看似幫 Force 眾人扛下一切的隊長 Helia,其實是個害怕孤單、很需要安全感的人。賢晉沒有說錯,誠翰確實需要好好照顧愛護。

  「怎麼會呢?賢晉感覺非常愛你耶。而且他是生活白痴兼社交白痴,應該很依賴你吧?」

  「他很難以捉摸啊,你也知道。」

  庭鈞感到自己的頭被誠翰拍了幾下,然後聽見誠翰說:「庭鈞,有時候你也會給我這樣的感覺。」

  「怎麼說?」

  「我一直以為你們是我需要好好保護的人,但到後來才發現,你跟賢晉的能力、才華和韌性,甩了我們這些臭直男好幾條街。提到 Force 時,大家的目光總是放在你和他身上。我不清楚世傑和東鴻怎麼想,但我這個隊長,好怕你們一下子就消失在我的視野。我也試著在唱歌、跳舞上努力過,可是⋯⋯終究是追不上你們這些從小練到大的人的差距。何況,我身上還有著很重很重的黑歷史。」

  停在庭鈞頭上的手滑到他的臉頰,將他的臉緩緩托起。即使光源不足,庭鈞還是可以看見誠翰眼神溫柔誠懇又不失堅定:「庭鈞,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你跟賢晉都是專注、勇於追求目標的人,但在你們一一擊破目標的同時,別忘記回頭看一下在背後支持你的誠翰葛格,還有世傑、東鴻他們,好嗎?你答應過賢晉,會好好照顧需要被關懷、被愛護的我吧。」

  「雖然我不清楚你到底需要什麼樣的關懷與愛護,不過,我會努力。」

  「啊還有,別再讓我跳那種要和其他人貼來貼去、摸彼此、脫衣服的舞了。誠翰薯叔我老了,心臟不好、承受不住,而且——你也知道我很介意這種事、很不想被人用色瞇瞇的眼光看吧。這次是為了贏 Who Is Emperor,下不為例喔。」

  「怎麼一下葛格一下薯叔,你是一夜間老十歲嗎?好啦,對不起。」

  「好孩子,睡覺吧。」

  這場深夜談心暨輔導課,就以誠翰把庭鈞的頭埋進他胸膛結束。

  「Helia,你能真的摸上來嗎?不要浮在那裡,台下觀眾都可以看出你很尷尬。」進入工作狀態,庭鈞對舞蹈提出的意見總是一針見血。

  「抱歉,Keniz。」

  「這段再一次吧。」庭鈞走到帳篷邊緣,把螢幕上的音軌拉到最前面後鬆手,中板重節奏、旋律低迷暈眩的歌曲立刻響起。帳篷中間四位只穿著背心和運動短褲的男生跪在地上,開始做起手部動作。等到歌者的聲音開始變得有些急促,庭鈞抓準時機跑進四名舞者中央。當「I need C.P.R from you」這句傳達渴望的沙啞演唱出現,站在中間的庭鈞雙手掐脖,頭往左後甩出完美的圓。另外四名舞者的手從庭鈞前後左右襲來,撲向庭鈞穿著黑色緊身褲的大腿,緩緩從大腿、胯往上伸進庭鈞的 T 恤,當他們手摸到腰和胸口,庭鈞的身體也逐漸露出。

  等到下一句歌詞出現,火花兄弟成員們把手抽掉,往外面滾去。在庭鈞背後的誠翰則站起來,一手扣住庭鈞的肩頸,一手握著庭鈞伸出的右手,頭則貼著他的肩膀,沿著手慢慢延伸,像是一步步從手臂親到手腕。當歌詞結束,庭鈞朝右手一滾,對準鼓聲落下的時間,讓上身往後傾,配合誠翰扶腰,構成完美直角。再接著翻回去,扶著誠翰的手,快速蹲在誠翰的雙腿之間,一腳撐住自己,另一腳往外直直刺出,並將腳掌往內翻、以大拇指點地,展現腿部線條。

  「非常好,Helia 進步很多。」結束這段舞蹈後,庭鈞站起來表示讚許。

  「是 Keniz 老師不嫌棄。」

  「剛剛這段真的太好看、太厲害了!」程康昀拍手叫好,「Keniz 真的很會編耶!」

  「真的!Helia 哥也真的進步好多,沒有昨天那種很尬的感覺了!」

  「啊哈哈,是你們不嫌棄⋯⋯」誠翰抓抓頭。

  「這樣我們應該可以在中間考察拿第一了吧?聽說中間考察拿第一的話可以決定上台順序?」

  「我們拿第一的話,Keniz 要怎麼排順序呢?」

  「又不清楚另外兩隊編得怎樣,討論這個還太早了吧。」庭鈞走到音響旁邊,把音量轉到最小後,拔下插在手機的音源線。「而且中間考察能拿第一也不代表正式上場就能拿第一,還是不要太高調啦。」

  「好啦,那就麻煩 Keniz 大大繼續編舞了。」

  「沒問題——」

  庭鈞本來好像還有什麼要說,一陣在營區響起的廣播聲打斷了他:「大會報告、大會報告,請所有《男團回歸戰爭:Who Is Emperor》的參賽者與工作人員前往戲水區。」

  此時火花兄弟的三位成員突然興奮異常,一邊說著「要玩水了嗎」、「是什麼好期待」、「好險昨天有練」一邊收起隨身物品跑出帳篷,留下還在處理音響的庭鈞,和愣在原地的誠翰。

  庭鈞把手機放在口袋,問誠翰是否安好。

  「沒什麼,只是有點焦慮。」

  誠翰應該是在焦慮是不是非脫不可吧?這裡是台灣,台灣綜藝節目想透過戲水橋段安排什麼「福利內容」,庭鈞並不是不清楚。庭鈞不是很愛脫、愛賣肉的陽光主流 Gay,但也不會像誠翰惜肉如金到這個地步,所以他有點不知道怎麼安撫他。

  「你不對我說點什麼嗎?你昨晚不是說會好好照顧我嗎?」

  「這個——」

  「好啦我開玩笑的,不管節目組想要我怎樣,我都會乖乖做好它的,一切都是為了贏 Who Is Emperor。」誠翰站起身,搭上庭鈞的肩膀。「庭鈞,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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