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誠翰有如他所說的好好表現,該摸的有摸到、該扶的有扶到,最後 Force 和火花兄弟帶來的表演讓在場眾人歡聲雷動,更得到中間考察的第一名,彌補了主唱對決中間考察時嚴重失誤所造成的遺憾。
由於東鴻和庭鈞發生了嚴重的口角,庭鈞認為他暫時不應該和東鴻待在同個空間,便向火花兄弟成員們徵詢讓他借睡一晚的許可,程康昀、許宗涵等人也爽快答應,康昀還說「可以順便討論該怎麼排實際上場的順序」。誠翰亦贊同庭鈞的做法,讓雙方暫時避開,開導東鴻的任務就交給誠翰處理。
由於在中間考察成績出色、贏得最終勝利,火花兄弟那群年輕鮮肉們一直處於興奮過 High 的狀態,還想揪庭鈞一起打撲克牌,但被東鴻轟了一發、被世傑冷嘲熱諷的庭鈞根本沒心情,只是在一旁看著他們玩到深夜。
好不容易等到他們都睡著了,庭鈞才有辦法好好整理中間考察時發生的一切。最讓庭鈞放在心上的,是東鴻在他離開前,不停哭著重複的「我什麼都沒有」。
賢晉也曾這樣。那大概是出道第五年中期,Force 籌備新專輯、進行歌曲錄音的時候。
由於賢晉的歌唱 Part 和和聲段都非常多,再加上賢晉每次唱完都會不停跟誠翰作曲人、跟音樂團隊、跟聲樂老師確認「我這樣唱好嗎」、「我要唱得更溫柔一點嗎還是要更直接」、「你覺得這個音拉久一點怎麼樣」、「再加個和聲好像不錯」,一直來回反覆,通常都讓他最後一個錄。儘管如此,他的錄音總是格外順利,一次過關是他的日常,還可以另外花很多時間來精雕細琢。每次錄完音,賢晉總是很愉快地跟庭鈞炫耀自己今天得到什麼樣的讚美。庭鈞也會跟賢晉分享自己錄音時碰到的狀況和煩惱,由賢晉提供他改進方向。
那天也是一樣,賢晉的錄音正順暢進行。不同於以往的是,賢晉這次在錄音時身體擺動的幅度特別大,眉頭好像稍微皺了一點,感覺很沉浸於錄音中。等到賢晉唱完,聲樂老師也說:「太棒了,Selene。」
賢晉呆在原地,雙眼微微睜大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復笑容,鞠躬回應:「謝謝老師。」
「今天就先這樣吧,大家辛苦了。」眾人互相道謝,準備收東西離開的時候,卻看到賢晉快步往逃生梯的方向走去。庭鈞趕緊跟上,推開逃生門時,大喊幾聲「賢晉」卻沒聽到回應,也沒聽到腳步聲。他只好折回去搭電梯,再另外走上去。
等到庭鈞終於上了頂樓,看到賢晉站在頂樓的一角,一手捂著耳朵,不停唱著他剛剛錄音時,接上重點高音段的那一句。賢晉的音色乾淨明亮,感覺可以傳到十幾公里外,但每次準備衝上高音時,賢晉都突然停下,再重新唱一次,好像是覺得哪邊怪怪的。
「賢晉!」庭鈞大喊。
「庭鈞?」賢晉回頭,神情是庭鈞幾乎從沒見過的恐慌,「我剛剛到底唱得怎麼樣?老師是不是唬嚨我?」
「老師沒有騙你,你唱得很好——」
錄音的結果會讓全世界 ForWorld、聽眾聽到,一定會被嚴格把關,聲樂老師和音樂團隊絕對不可能聽到不 OK 的表現還勉強放行,勢必會要求重錄。賢晉可以常常一次過關,表示他的表現在水準之上。
「那為什麼我剛剛聽到我的聲音好奇怪?」
「不會奇怪啊!沒這回事,一切都很正常——」
「庭鈞,我唱歌變好難聽……」賢晉用力抓住庭鈞的兩邊衣袖,「而且剛剛錄音時伴奏一直斷斷續續,我差點落拍……」
伴奏斷斷續續?庭鈞今天錄音的時候音響裝置都非常正常,沒有任何突然暫停的狀況,這是怎麼回事?
「我什麼都聽不清楚……庭鈞我該怎麼辦?」
「賢——」
「我唱不好歌了,我連我該做的事都做不好了、我什麼都做不好,我沒有價值了……我快要什麼都沒有了……」
「不是那樣的,賢!不是那樣的——」庭鈞緊緊抱住賢晉,賢晉開始大哭,不停重複著「我什麼都沒有了」。後方狂奔的腳步聲傳來,庭鈞回頭一看,是露出擔憂神色的誠翰。
「庭鈞,賢晉出了什麼事?」
「誠翰,幫我打 119!」
「怎麼回事?」
「賢晉耳朵有問題!」
就醫後發現,是因為賢晉長期練歌練舞、一直戴耳機用耳過度,加上長期不健康飲食與作息導致身形纖瘦,造成許多耳朵不適情形一次找上門,其中有耳咽管開放症之類會影響聽力、覺得自己聲音怪怪的耳疾。難怪賢晉會覺得自己聲音怪怪的。就診後,醫生表示需要多多休息,避免繼續用耳,也應調整飲食與生活習慣。然而,賢晉一直堅持要完成錄音工作,覺得自己不可以拖累工作排程與進度。最後,Rosa 姐的決定是會讓賢晉把歌錄完,該拍的寫真、照片素材也會拍好,但不會讓他參與打歌行程。
看完醫生後,誠翰和庭鈞在賢晉的房間陪伴他。早就知道賢晉沒有自己的家所以行李很多,但庭鈞踏入賢晉房間時,還是因為被塞到滿出來的衣櫃和書櫃、擺滿櫃子的香水瓶、地上數不清雙細跟高跟鞋和平底鞋而大吃一驚。
賢晉一進房間就躺上淡藍色的床。
「賢晉,好好休息就會好的。」誠翰握著賢晉的手,安撫躺在床上的他。
「翰、庭鈞,」賢晉先後把視線停留在兩人身上一段時間,才接著說:「我媽——在生下我之前,她就有一邊耳朵聽不到了,是因為常常戴耳機,過度用耳。太久沒見到她,我忘記她是哪邊聽不見。」
庭鈞「嗯」一聲表示有在聽。賢晉接著說:「她因為耳朵不好、不能好好學語言,放棄很多她非常想要的外派、出海工作的機會。如果她有順利出海,也許她跟我的人生都會不一樣。你們覺得……我會跟她一樣,得因為耳朵不好,放棄很多事嗎?我會複製她的命運嗎?」
「不會的,你跟你媽是不一樣的人。」誠翰摸摸賢晉的頭:「你常常跟我說,你媽叫你不要當藝人,說如果你不紅了怎麼辦;大學不要唸中文系外文系,沒前景只能當老師……這個不要那個不要,可是你最後還是當藝人了,而且很成功,還一邊讀你喜歡的文學科系讀到拿書卷。你媽只會拿自己耳朵不好當藉口不去爭取。」誠翰稍微停頓一下,繼續說:「事後,她還拿一些有的沒的理由勸阻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其實,是她不相信你可以成功吧,怎麼會有這種媽媽呢?」
「但耳朵出問題這種糟糕事還是找上我了,好多藝人的事業被聽力問題影響,像中島美嘉、像 IU……」賢晉嘆一口氣:「藝人不會長紅,有盛有衰,盛極就是衰落的開始……真的不能不聽媽媽的話耶,媽媽的話好像到最後都會被證明是對的,畢竟她比我多活幾十年。」
「傻小鬼,如果你當時真的聽媽媽的話不當藝人,去唸她說『可以穩定發展』的醫檢師,還會有現在的你嗎?你看,現在這麼多人愛你、崇拜你、尊敬你,那麼多後輩把你當典範。你還記得程康昀嗎?他曾請我跟你要你的親簽——」
「很快就會沒有了,因為我快要唱不出好歌了……然後,就會有很多更會唱歌、更會跳舞,長得也更好看的人紅起來,把我取代。」
庭鈞還在思考該說什麼才能讓賢晉的負面思考暫停,賢晉就開口問:「庭鈞,你還記得我們去韓國的時候,Rosa姐請我們去找麗蕙老師嗎?」
「當然記得。」
「翰可能不知道……上次去韓國時,Rosa姐知道我跟庭鈞一定會去各大舞蹈教室朝聖、上各種想上很久的課,所以有請我們幫忙找一位叫做盧麗蕙的舞蹈老師。她是POTW的第一位練習生,本來要在 MiracleKiss 出道,可是被一間韓國演藝經紀公司挖角走了。Rosa 姐找替補成員找很久,所以 MiracleKiss 才會比我們晚出道。」
「那位盧麗蕙老師後來怎麼了?」
「我們後來在一間富川市場附近的舞蹈教室找到她,她現在在韓國各大舞蹈教室四處教課、接練習生的肢體訓練。白天的時候,她在辦公室當兼職行政助理,也在咖啡廳打工。麗蕙老師……她的確在韓國當女團成員、出道了,可是一方面她不是重要成員,另一方面她的團體沒有得到成功,連第一期合約都沒走完就提前結束合約解散了。後來,她四處參加選秀節目,在很多間經紀公司待過,也在很多女團重新出道過,卻一直沒有被看見的機會。所以,她認賠殺出了,靠打工、教舞維生。我們去見她後,她不想讓 Rosa 姐知道她現在的狀況,還要我們不要跟 Rosa 姐說我們見過。」
誠翰聽完這段「糊團成員辛酸史」後,只是默默低著頭,沒有回答。
「庭鈞,你還記得麗蕙說了什麼嗎?她以為自己被Rosa姐當中心培養,到韓國女團也能當主力成員。到了韓國才發現比她更會唱、更會跳的人滿街都是,更糟的是那些人全都比她漂亮,她一個剛開始學韓文的外國人根本沒有出頭機會。好不容易熬到出道了,團體人氣又不如預期,最後被提早解散,苦苦尋找重新被發現的機會但一直沒找到。」
誠翰一直沒說話,庭鈞也想不出可以安慰賢晉的話。
「庭鈞、翰,你們覺得……我會跟她一樣嗎?從那天以後我一直好怕,也許我們有一天也會被取代、不再被重視,被 Rosa 姐當棄子、被其他搶著上位的後輩和歷久不衰的前輩嘲笑,被不清楚背後實際情形的路人們唱衰——」
「庭鈞抱歉,你今天可能要自己睡了。你先出去好嗎?剩下我來處理。」讓人摸不著頭緒地,誠翰突然把庭鈞請走。想著誠翰身為隊長可能有別的考量,庭鈞只好默默自己先離開賢晉房間。
庭鈞一離開房間、關上門,稍微走離幾步,就聽到賢晉房間傳來像是「呀戴誠翰你這個變態」、「賢晉你好香喔今天噴什麼香水」之類,會讓人想入非非的嘻笑打鬧聲。
該不會真的對賢晉做什麼奇妙的事吧?庭鈞很好奇誠翰到底是怎麼安慰賢晉的,便把耳朵貼在賢晉的房門偷聽兩人的後續對話。
「戴誠翰你頂到我了啦!這個色狼。」這聲音比較高尖,是賢晉罵中帶笑的話。
「你不也是一樣!至少我勇於面對自己好嗎。」
「『勇於面對自己』是這樣用的嗎?」
「不跟你爭了。」誠翰稍微停頓後,接著問:「心情有沒有好一點啦?」
「有啦!謝謝你,翰。」
「別再想那些可怕的事了,不會發生在你身上的。你看,Rosa 姐那麼照顧你,而且你還有那麼可靠的隊友。再不濟,你也還有我啊。」
「什麼啦!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嗎?」
「我寫過那麼多拿第一名的歌,對自己作曲作詞的才華還算有信心啦。不過,還是要感謝你當我的靈感來源,才能寫出那麼多受歡迎的歌。」
「真、真的嗎?」
「廢話,你是我的繆思耶,我怎麼會讓你碰到那些事?我會讓你放心唱歌跳舞的,我相信 Rosa 姐、庭鈞、Force 的成員們也都會。好了啦,好好休息睡覺吧,小鬼。今天我跟你一起睡。」
聽到這裡,庭鈞終於離開、回自己的房間。坐在床上,他把用掛繩垂在胸口的手機握在手中。打開螢幕,那張和誠翰的合照立刻出現,庭鈞癡癡望著。
儘管庭鈞也從誠翰那邊受到不少照顧,像是運動飲料的關心、雷雨夜的陪伴相擁入眠,還有在韓國時的各種接送……他終究是贏不過賢晉這個被誠翰當成靈感來源的人。
庭鈞的手機桌布直到現在也沒有變,他現在也望著這張桌布。經過這段日子的相處,庭鈞對誠翰後期的一些脫序行為有所釋懷,但有些問題還沒被解答——庭鈞一直很好奇,誠翰跟賢晉之間究竟是什麼樣的關係?除了誠翰的創作靈感泉源,賢晉在誠翰心中的地位是什麼,誠翰怎麼看待他?誠翰又是怎麼看待自己的?
還有更重要的——賢晉為什麼選擇先走一步?是因為無法承受誠翰的……不知道該說是背叛,還是太激烈的求愛行為?還是因為耳朵問題?因為麗蕙前輩在韓國的遭遇,引起賢晉對事業衰退的恐懼,不想屆時活得那麼狼狽、得靠一些不太被世人認可的工作去維持住自己和演藝圈的最後一點關係,所以乾脆在自己最燦爛的時候向人生謝幕?但賢晉看起來那麼堅強又自信,他身上的一切彷彿為了演藝圈而設計,人人都說他是天生藝人,這些恐懼足以壓垮他嗎?
思考這些問題同時,螢幕突然跳出 LINE 訊息:「庭鈞,睡了嗎?」
是誠翰傳來的訊息。庭鈞火速在訊息框輸入:「還沒,怎麼了?」後送出。
「你跟火花兄弟那些弟弟們處得好嗎?他們沒有對你怎樣吧?他們都是血氣方剛的健康男人,我有點擔心他們對你做出什麼無法挽回的事。如果他們對你毛手毛腳,記得跟我說,下次練習時我灌他們幾拳,讓他們聽話!」
「別這樣,根據節目參演合約,在比賽期間出現肢體衝突、暴力行為的話會被退賽。而且火花兄弟他們很安分的,不會發生那種事啦。」庭鈞打出這串文字時,以不會吵醒人的音量輕笑了幾聲。等到誠翰傳了一個哈哈大笑的貼圖,庭鈞才繼續發下一則訊息:「那誠翰你那邊如何?東鴻他還好嗎?」
「坦白說,我不確定他好不好,我跟世傑花了好長一段時間安撫他,他才平靜下來。真沒想到東鴻竟然比賢晉那小鬼還難哄。我還被他轟了好幾發,說我不關心他,只顧著照顧你跟賢晉。」
「天啊,感覺他很討厭我跟賢晉。」
「雖然花很多時間安慰他,不過我好好跟他說過了,明天你應該就能跟他和平相處了吧。」
「希望如此。」
「我想,可能因為東鴻沒有像你跟賢晉那麼被關注,大概有點心理不平衡吧。假如他明天還是對你態度差、不客氣,可以麻煩你多體諒他嗎?他也有很多壓力要面對。」
「我知道,世傑有跟我說過了。」
「麻煩你了,庭鈞。你人比賢晉好 1,000 倍耶,我之前跟賢晉講這些事的時候,他居然跟我說:『他自己不努力,還想要別人瞧得起他、尊重他啊?我可以釋出的善意有限,叫他先認真看待自己的演藝事業再說。』」
「哈哈哈,賢晉有時候確實滿機車的。」
「是非常機車吧!這個臭小鬼。」誠翰還附加了一張「氣噗噗」的貼圖。
過了五、六分鐘,誠翰都沒有再傳訊息來,庭鈞本來打算關掉手機螢幕去睡覺,這時誠翰的訊息突然又來:「庭鈞,我剛剛決定要代替東鴻去比主唱對決了。」
見到這則訊息,庭鈞愣住了一下子才回覆:「你有辦法同時準備兩邊的表演嗎?」
「之前看《Queendom 2》也有參賽者主唱、領舞對決都參加啊!這次 Derekson 不也兩邊跑嗎?雖然不確定之後的排練行程會怎麼排,不過我最近沒什麼工作跟通告,應該可以專心準備。」
「但不是還有第二回合的表演要籌備嗎?我聽 Rosa 姐說,你打算一次重現〈アイドル Idol〉和我們的出道曲〈Silver〉?」
「對啊,期待吧?」有點難想像,而且過去 Force 表演這兩首歌時,賢晉在歌曲的分量都很重,誠翰會怎麼彌補「賢晉不在」這件事呢?
庭鈞還在疑惑,下一則訊息就出來了:「不用擔心啦,我會有辦法的。而且現在你回來了,不知為何,你的出現讓我覺得我可以反敗為勝。」
「謝謝你,誠翰。」
「我才要謝謝你最後願意出現。」
庭鈞總算露出笑容,但他的笑意很快就隨著自己在訊息框打了又刪、刪了又打的動作消散。花了不知幾分鐘,庭鈞才終於把這段話打完、發出去:「誠翰,其實關於你和賢晉,我還是有很多疑惑。」
誠翰沒有已讀,是去睡覺了嗎?庭鈞趁這段空檔繼續把剩下的訊息打完:「等到王者集訓結束了(是說也只剩一天了),我想找機會和你好好聊聊賢晉的事,你願意嗎?」
庭鈞緊握著手機、緊盯著螢幕,還是沒有出現「已讀」字樣。庭鈞最後決定把 LINE 關掉,打開 Youtube 尋找編舞靈感,這才發現自己忘記把 Airpods 帶來了,他只好先把自己有興趣的舞蹈影片存下來,等到耳機在身邊時再好好觀賞取材。
庭鈞正準備儲存第一支影片,就看到誠翰的訊息出現:「當然好啊,現在也只剩你可以跟我聊賢晉了。」
「太好了,謝謝你,誠翰。」
「我才要謝謝你,庭鈞。」
過了幾分鐘,誠翰傳來長長一串訊息,讓庭鈞大吃一驚。
「你應該知道最後一次競演時,我們要推出一首新歌吧?我已經決定要寫一首關於賢晉的歌了。無論我們能不能進入最後的新曲競演,這首歌我都一定會請 Rosa 姐讓我們發行。我沒有去賢晉的告別式,我想用這首歌哀悼他。
庭鈞你也知道賢晉很難捉摸,這個小鬼好像永遠不打算讓我摸透。關於他,我也跟你一樣,有很多不知道的事,像是他的過去、他經歷過的一切怎麼讓他變成這樣的人。當然,他選擇離開的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之後我和你聊賢晉的時候,你願意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嗎?」
庭鈞的淚水充滿眼框,還好還看得清楚誠翰的訊息,也還有辦法回訊息。
「當然可以,我會把關於他的一切都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