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翰一直盯著像是在想事情的靖宇，沒有問他為什麼帶他來這位於半山腰、幽靜得出奇、一片白茫茫，花香味、泥土味與潮濕味交織的地方。
兩人相對沉默良久，靖宇才開口：「你在賢晉告別式時沒有來，所以這應該是你第一次來這裡吧？」
誠翰點點頭。
「Rosa姐跟我說，賢晉希望的下葬方式是花葬。所以他火化以後，我把他的骨灰撒在這裡。這是我阿祖留給我的白玫瑰花園，覺得葬在這裡最合適。」
誠翰聽到這裡心頭一震，賢晉從來沒有跟他提過這些關於生死的事。
賢晉怎麼可以不跟他聊這些事？
跟賢晉非親非故的靖宇又有什麼資格這樣決定賢晉的身後事？
一股怒氣油然而生，但回想起來，自己似乎沒資格譴責賢晉和靖宇。一方面是不會有人沒事提及這些，另一方面——
「很神奇的，賢晉葬在這裡之後，這邊的白玫瑰好像開得比以前大還漂亮，香氣也比以前更濃了，看來Selene身上真的有股神奇的力量啊。」
「幹嘛把他說得像是什麼奇幻生物啊。」
靖宇的奇妙言論適時打斷了誠翰的思考，避免他的思緒觸及某個不該觸及的地方。他把手覆在誠翰披上黑色Polo衫的右肩。「話說誠翰，你怎麼沒有來賢晉的告別式？我以為你一定會出現的。」
「我……我當時太傷心了，沒辦法面對他。從他的死到他的告別式……」誠翰低下頭。
「也是啦，你跟他一起努力那麼多年。」
誠翰心裡升起一股慶幸，還好靖宇沒有繼續問下去。
兩人再次陷入寂靜，首先打破這陣無語的人是誠翰：「謝謝你滿足賢晉的最後一個心願。」
「這是我該做的。」沒想到，靖宇竟然把誠翰抱進懷裡，「其實有時候我挺嫉妒你的，誠翰。」
「嫉妒賢晉可以幾乎24小時待在我身邊嗎？」
「這是一環。」靖宇拍拍誠翰的背，「另一個是……賢晉真的很喜歡你。有件事我想跟你坦白——你還記得丟外套事件嗎？」
「當然記得啊！那次賢晉把我和Rosa姐嚇個半死！但你好像很滿意？」
「一開始確實是我想鬧他，可是他處理這件事的方式真的太厲害了，他真的是天生藝人。」靖宇把雙手放上誠翰雙肩，「後來我打給賢晉，想約他吃個飯——」
「什麼！你想對賢晉怎樣？」
「幹嘛啦，我真的只是想跟賢晉吃飯而已。結果賢晉回覆我：『絕對不行！上升期的藝人絕對不能被爆緋聞，這是不敬業的表現。』真是太有職業自覺了。不過，真的把我擊垮的，是他接著說：『而且……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Helia，戴誠翰。你一定要保密喔，我剛剛說了上升期藝人不能爆戀愛新聞。』」
「那小鬼真的這樣說？」
「是啊，唉……我確實對賢晉有別的心思，以前賢晉一直說『想找Sugar Daddy』的時候，我真的差點自告奮勇說要當他的Daddy。但是誠翰，你確實最有資格照顧賢晉、被賢晉愛著。」
「怎、怎麼說？」誠翰看來十分驚訝。
「你很少看IG吼？」靖宇拿起手機、打開相簿、點開一張圖片讓誠翰看——是一則賢晉發在自己IG的貼文，圖片內容是一整塊圓形、淋滿甘那許的油亮油亮沙赫蛋糕；文字內容是「誠翰把拔的手藝🍫感謝翰翰解救深夜飢餓的我😋🥹」。
誠翰記得那天，那是Force結束合宿生活、他和賢晉搬出去住的某天凌晨十一點。
賢晉從他們家的木地板練習間出來時，誠翰也正好出房門準備刷牙睡覺。看到誠翰，賢晉竟然抓住誠翰的雙手，哭著說：「翰，我好餓喔——」
誠翰把賢晉的頭埋進自己的胸口，不顧剛練完舞的賢晉滿頭大汗，右手摸摸幾下賢晉的頭，說：「賢不哭囉，我做沙赫蛋糕給你吃好不好？」
「真的嗎？太好了——」
「先去洗澡吧，你全身是汗。需要一段時間，你忍耐一下喔。」
送賢晉去洗澡後，誠翰二話不說走進廚房、繫上圍裙，把冰箱裡所有能用的材料都用上，犧牲自己的睡眠時間，幫賢晉做他愛吃的巧克力蛋糕。做蛋糕需要時間，避免賢晉餓壞，也為了照顧賢晉的健康，在這之間還幫賢晉炒了一份加了各種蔬菜的炒泡麵、泡了一杯無咖啡因版的唐寧伯爵鮮奶茶。
除了試味道，誠翰沒有吃半口，就只是邊看著賢晉滿足的把這些宵夜嗑光，邊摸摸他的頭。
「還有這個。」靖宇滑到另一張圖片，依然是賢晉的IG貼文，這次是一瓶瓶身玫瑰粉色霧面的香水。文字內容則是「想要超久的TOM FORD禁忌玫瑰終於入手🌹🌹這次麻煩誠翰把拔破費了，感謝你帶給我這麼美妙的生日🎂」。
這是三年前誠翰送給賢晉的生日禮物，這瓶香水賢晉從剛出道就想買。
「什麼啦，這怎麼比得上你送的Tiffany和香包？」
「我沒辦法和你比心意，只能比禮物價格了——誠翰，你怎麼了？」靖宇本打算繼續說下去，但聽到誠翰大力吸鼻涕的聲音便停下來。他望向誠翰微微黝黑的臉，眼淚剛從他的雙眼落下。
「可是我、我傷害了賢晉，重重的傷害了他……」誠翰察覺了靖宇盯著他的眼睛，立刻用手把在臉頰滑落的眼淚拭去，不希望靖宇這個和他們要熟不熟的人察覺他的脆弱。
出乎意料的，靖宇立刻把誠翰抱進他的懷裡，手蓋上他的頭頂。這個舉動徹底擊潰誠翰，他在靖宇懷裡哭喊：「庭鈞也知道我傷害賢晉！還有賢晉那個幾百年沒交集的老爸，都知道我傷了他！而且、而且我連賢晉的遺願都辦不到！」
「不是那樣的，誠翰。」靖宇拍拍誠翰的背，直到誠翰哭得稍微小聲一點了，才開口問：「你認為你做了什麼傷害到他呢？還有，我不確定你願不願意透露，賢晉交代給你什麼遺願呢？」
「賢晉的遺願……之前志雄不是爆性侵嗎？賢晉要我在火燒到Force之前，把Force跟志雄切割乾淨，可是我沒有，就這樣讓志雄繼續待著，這件事才會被在志雄還是Force成員時被報出來。還有，賢晉要我繼續維持Force、保持Force的名聲，但我們已經快要從《Who Is Emperor》被淘汰了，我們上次拿了最後一名……」
「誠翰，聽我說。」靖宇一手捧著誠翰淚濕的臉頰，一手放在誠翰的右肩，「你會這麼在意賢晉交代給你的遺願，因為沒辦法辦到這些事而挫敗、覺得對不起賢晉，不就表示你很在乎他、不希望他被傷害，感到失望嗎？這樣的你，又怎麼會做出傷害他的事呢？」
見誠翰只是望著他，靖宇繼續說：「也許你過去真的做出什麼讓賢晉被傷害的事，這我不清楚。不過……以我對賢晉的了解，他應該是個自尊很高的人吧？如果你真的總是傷害他，他應該不會和你一起努力這麼久，也不會跟我說『我喜歡戴誠翰』這句話了吧。我相信他應該是沒有受虐傾向啦。」
「賢晉確實滿有自尊心、滿驕傲的。」誠翰終於稍微破涕為笑。
「假如你真的傷害他，以他的個性，他應該早就跟你大吵一架，甚至鬧退團了吧。」靖宇摸摸誠翰的頭，「所以你也不要太自責了。而且——對於遺願這些事，其實我覺得你已經做得很好、盡你自己最大的力量了。」
「怎麼說？」
「六個人的團體，成員走了一半，你還是能凝聚剩下的成員去面對Who Is Emperor這個難關，我覺得已經很值得佩服了。至於Zuo……黃志雄的事，那是他自己沒管好自己、把爛攤子丟給你們收拾，錯不在你身上，你甚至可以說是受害者，我想賢晉不會怪你。」
「前陣子黃志雄找我喝酒，還說想跟我們一起參加Who Is Emperor的賽程，差點就答應他了。」
「所以你沒真的讓他參加嘛！這就已經做得很好了啊！你沒有事前就跟他切割乾淨，可是你事後有避免Force再次跟黃志雄扯上關係，賢晉如果知道了，也會覺得欣慰吧。」
「謝謝你，靖宇哥。」誠翰又擦擦眼淚，「我覺得好多了。」
靖宇再次把誠翰攬進懷裡，拍頭又摸背，像在安撫一個失去心愛物品的小朋友。誠翰也把雙手伸出來，輕輕放在靖宇哥披上黑西裝的背上。
「要回去了嗎？我送你回市區，順便吃個飯好不好？」靜靜待著一段時間後，靖宇哥首先問。
「當然可以。」
結束和靖宇哥哀悼賢晉的行程、回到家的時候已是晚上十點。誠翰先回房間、打開桌上的筆電。待螢幕亮起，誠翰打開手機，把不久前錄的某個影片檔airdrop進電腦後立刻刪除。確認影片從手機消失得無影無蹤後，誠翰的表情像是世界巡迴演唱會最終場結束般的放鬆安詳。
再加上今天得知了歌曲翻唱的授權問題會有人好好處理，誠翰自參加《男團回歸戰爭：Who Is Emperor》的緊繃心情終於有些微緩解。現在只剩黎庭鈞的事情要處理了，但這可以明天再去苦惱。
誠翰走出房間，躺上暗紅色沙發，電視螢幕甫亮起時出現的畫面就讓誠翰怔住：白灰色調的醫院場景，病床上躺著一名視覺年齡三十左右的男子，表情因憤怒糾結成一團；另外一名黑棕色長髮的妙齡女子站在病床旁邊，一身有華麗荷葉邊裝飾的白色襯衫搭配黑色西裝褲，十分搶眼的裝扮。
啊不，是長髮男性，這個人是賢晉。總是長髮造型的賢晉一向以極淺髮色現身，深髮色賢晉可以說是第一次在螢幕上出現。
「穿成這樣來看我？還真是關心你的志旻哥啊。」病床上的男人惡狠狠說道：「你不用這樣假惺惺，吳智安，當我看不出來你對我做了什麼嗎？」
「志旻哥……還是覺得我是故意的嗎？」賢晉飾演的角色吳智安原先頭默默低著，滿懷歉意的眼神不敢和志旻哥對視。下一秒，他戴著橄欖綠色隱形眼鏡的雙眼直直盯著對方，收起那副做錯事人會有的表情，扯起一邊嘴角：「那你……應該知道要小心禍從口出了吧？」
志旻瞪大了雙眼。
「沒錯，火鍋是我故意打翻的，冰水也是我故意潑的。還有，我也是看準你肚子那邊剛過動手術，我才——」
吳智安邊說邊坐了下來，志旻被吳智安的話語激得怒不可遏，無視於從腹部傳來的炙熱與疼痛，直接坐正身子，右手直直朝智安白皙的左臉揮來。豈料智安反應更快，一手直接抓住志旻的手腕，擋住即將迎來的巴掌。
然後，把志旻的手腕朝自己的嘴巴一扯，雙齒一張直接咬下。
「吳智安！住手！」志旻伸出另一隻手，想按下病房裡的呼叫鈴，又被智安的手擋下來。「吳智安，我叫你住手——」
智安把咬住的手腕往後一推，志旻的手多了一道出血的齒痕。
「你從第一次和我見面就一直跟別人說我是狐狸精，對我不客氣、不友善，還對我拳打腳踢，要大家小心我……我告訴你，這是你的報應！」
「那又怎樣？你最後不就真的把鈺勳從惠妤身邊搶走了嗎？我預料的果然沒錯，你就是專門搶人老公的噁心死男小三！」
「我搶人老公？『不被愛的那個才是第三者』這句話你沒聽過啊？去告訴惠妤姐，自知不被愛就乖乖下去，不要待在那邊惹人嫌。」
「你不是專搶人老公的死小三，你是泯滅人性的惡魔……」
「你現在才知道喔？那你就不要嘴秋啊，都已經被燙成這樣了還在那邊。」吳智安站起身，把掛在椅背上的黑色粗毛呢圓領外套披上身，「無論我想把你怎樣，我都有的是讓我不用負責任的方法，知道了嗎？記好你的教訓。」
丟下最後一句話後，吳智安帶著笑容揚長而去，但走沒幾步後又折回來，從外套的內口袋拿出一疊藍藍的鈔票：「啊，差點忘記，這筆錢拿來治你的燙傷、咬傷、精神賠償，應該夠吧？祝你早日康復。」
智安正式離開，鏡頭停在志旻的怒目瞪視。
讓誠翰非常意外，《第二次初戀》竟然會在有線電視台播出。根據賢晉說法，這部戲因為BL元素非常重，且有尺度偏大的親密戲、可能教壞小孩的情節，以及同妻之類相對不便在電視節目討論的社會議題，原訂只在OTT平台播放。可能事後又有電視台來詢問播出權吧。
《第二次初戀》是賢晉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演戲，首次接戲劇工作就接到大反派角色吳智安。外貌、才情皆出色，卻膽小懦弱、受盡欺凌的吳智安，和一名有婦之夫陷入戀愛。一開始他痛苦地嘗試抽身但未果，受到不少責難與惡待，激起了他的魔化基因，開啟了他的成魔之路，變得手段兇殘、有仇必報，要正宮退位、主管下台，讓好幾個積極靈魂淪為苟活魯蛇，還有好幾條人命折損在他手裡，「極惡小三」當之無愧。最後，這位蛇蠍美男的死法也堪稱華麗——視刑法為無物的吳智安，終究逃不過法律制裁，因多起重傷害和殺人罪被判無期徒刑。在入獄服刑前一天，和一個至始至終陪伴在他身邊的男人以接吻道謝後，從二十幾層的高樓跳下——他的人生從生到死都是轟轟烈烈的。
完全是為了賢晉設計，可以讓賢晉盡情使壞的角色……啊不，根本就是賢晉想過的人生吧！難怪賢晉一收到邀請、看幾眼自己的角色介紹和劇本後，就爽快答應要參演，也不負眾望地把這個為他量身打造的角色詮釋得十分出色。《第二次初戀》因為太灑狗血、角色過於激烈浮誇的演出而評價兩極，眾人懷疑編劇是否該接受諮商同時，賢晉則被讚賞「演活了一個黑化程度1000%的殘忍角色」，是整部戲裡面少數有得到正面評價的人。
下一幕還是智安的戲，只是這次旁邊多了一個高出他整整一顆頭的男子。場景則是空蕩蕩的會議室，好幾張旋轉椅環繞深色會議圓桌。
「可是智安，其實……志旻並沒有真的對你怎樣，頂多就是講話比較不客氣而已，不需要做到這個地步。」這名身形高大到感覺要突破天花板的角色，對智安露出擔憂神色。
「被搶老公的人又不是他，他憑什麼這樣對我指指點點？我火鍋沒潑到他臉呢，已經超級收斂了好嗎。他應該知道要小心禍從口出了吧？」連誠翰都開始懷疑，《第二次初戀》的世界是沒有警察機關嗎？還有智安的魔化程度太誇張了吧？這種話都敢對人講。
不過還是得稱讚一下編劇，這台詞完全是賢晉會說的話。
「別擔心啦，我曉得輕重，不會替自己惹麻煩。」
「真的嗎？」高大男子走到智安旁邊，拍拍智安的頭，「真的出事的話，我不一定保護得了你。」
「就說了我曉得輕重，而且我已經不是那個軟弱、總要人保護的吳智安了。」智安的口氣有點不耐煩，但接下來他握住那隻停在他頭上的手，露出笑容時語氣也軟了許多：「不過，真的謝謝你，駿廷哥。」
「智安，」駿廷稍微蹲下，讓兩人視線呈相同高度，「我知道你跟鈺勳正愛得火熱，但他還沒跟他老婆離婚，還是——」
「別擔心，要讓他老婆退位，我有得是辦法。」
「我不是指這個……算了。」駿廷用手掌搓了幾下智安的頭頂，苦笑的表情，眼神卻露出無限寵溺，「好好照顧自己，智安，你知道駿廷哥最在意的是你開不開心……」
這眼神應該讓許多少女和小Gay深陷吧？怪不得大家都稱呼這位演員「國民情攻」。誠翰知道這位演員叫尹智涵，本來是男團成員，後來轉行演戲，且以演BL劇為主。「他演那麼多BL劇，那表示要跟很多人營業CP耶，好渣喔。」賢晉曾經這樣吐槽。
網路討論區充滿欣羨言論，許多鄉民說賢晉有夠幸運，第一次演戲就能跟國民情攻對戲。節目播出，兩人在談話性綜藝節目提到「差點在同一組男團出道」時，有更多網友說非常羨慕賢晉，但賢晉本人對尹智涵似乎挺不以為然。
CP營業是BL劇演員的重要工作之一，在《第二次初戀》拍完、播出，甚至宣傳期都過了以後，尹智涵還是密切尋求機會跟賢晉一起工作、參加Force的Fan Meeting並到後台堵人，還會學靖宇哥送賢晉戒指、香水、項鍊之類的高價禮物，但誠翰和賢晉待在一起那麼久，還沒見過賢晉把智涵送的禮物拿出來用，靖宇哥送的禮物倒是蠻常看到賢晉使用的。
有次甚至聽到賢晉抱怨：「我說過幾次我只穿玫瑰香水了，尹智涵是什麼很虔誠的佛教徒還道教徒，很愛拜拜嗎？怎麼會送半點玫瑰都沒有的檀香香水？」
「可能是不小心記成哪個也在營業CP的受方演員吧，國民情攻也不好當呢。」庭鈞也染上了賢晉那種尖銳的講話習慣。
「男團出身跳舞還爛成那樣，演技也普普，遇事只會噘嘴裝可愛的廢物，也能當國民情攻喔？」賢晉把檀香香水隨意放在POTW練習間的某個櫃子，「這瓶你們誰想要自己拿去吧。」最後是誠翰這個平時沒有噴香水習慣的人，默默接收了那瓶被Selene大公主、Keniz小公主嫌棄到不行的檀香香水。
「小鬼，既然你對他根本沒意思，怎麼不直接了當拒絕他？你這樣根本就是把他當工具人——」
「啊！感謝誠翰把拔提醒我他的僅剩用途。工具人可遇不可求耶，還是要珍惜一下啦。」竟然是這個回答，誠翰嘆了口氣。
劉賢晉現在是吳智安上身嗎？啊不，吳智安這角色本身就是為賢晉量身定做的！
是說，不清楚現在尹智涵過得如何了？雖然誠翰沒有去賢晉告別式，但他事後透過新聞得知尹智涵有前去致意，竟然能營業到這種地步，尹智涵確實很有BL專業戶的職業自覺。
誠翰一邊想著這些往事，一邊拿《第二次初戀》當背景音樂，不知不覺便闔上眼睛。
下一次睜開眼睛，電視螢幕已經改播重播的八點檔；望向陽台，外頭已經再次陽光普照。按照計劃，今天是要去找黎庭鈞、試著說服他參加《男團回歸戰爭：Who Is Emperor》的日子。誠翰洗完澡，換上黑色素T、藍色牛仔褲的輕便服裝後，打開陽台紗窗，抽起菸來。
自從和賢晉同居後，因為賢晉討厭菸味，也為了避免傷害嗓子，誠翰的吸菸頻率已大幅降低。然而，不知是不是因為接下來會有一場讓誠翰跟庭鈞都不愉快的會面，誠翰的菸癮、酒癮竟同時發作，吸了一口、吐出煙圈後，他走回室內，從電視旁的玻璃櫃拿出一瓶高粱和收口酒杯，倒一點點進酒杯、稍微聞幾下就喝下去，再倒一點點。
